我看见屋顶上的铁皮锈成棕色,又被雨点砸出窟窿,样子好像外国奶酪,我看见一个房间里有七个人,一个怀孕了,其他人还是操她,因为他们太穷,甚至买不起廉耻。
——《七杀简史》

重案记事ⅠCase notes 第一案 06


06 焦虑
“请、请问是州警局么?”女人颤抖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我的朋友可能遇害了……”
“地址在第一街第47号……珊德瑞拉宾馆……”
“哦天啊……求求你们……求你们快点,罗泽玛丽快撑不住了……她和那个变态呆在一起我很担心她!求你们了……”
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车中。这是那则录音,但是从那个电话打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小时。
“凶手没有作案冷却期么……”阿克西亚开口,“两次杀人,间隔时间不到六个小时。”
“可能有什么事情刺激了他,让他开始疯狂了。”布莱克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宾馆应该是凶手的作案舒适区,尤其是那种地处偏僻并且较小的。”盖亚看着窗外开口。
雷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知道已经于事无补,但是他仍然下意识地加快了车速。他清楚就算他开得再快也不可能追上时间,但是他讨厌这样的无力感。这种……知道生命逝去,却没有丝毫方法挽回的感觉。
珊德瑞拉宾馆近在眼前,雷伊甚至可以看到招牌上那闪烁的英文花体字“Sandrine La”。他忽然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记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它。
“到了。”他开口,声音沙哑。他以最快的速度停好车,下车向宾馆里面走去,他恍惚感觉到盖亚正在看着他。
他可能已经发觉了我的情绪不对劲了……管他呢。他想。

这次凶手选择的房间仍然是214号房。在门外就可以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而房间内的场景简直触目惊心。门板是木制的。盖亚注意到金属制门把手上沾了大量掌纹和指纹,某些尖锐的地方还有血迹。门后有深且细长的痕迹,门把手比外面的更脏,血迹也更多。盖亚伸手在那痕迹上比了比,觉得这像是什么人用力抠出来的。
墙壁上有着大团大团的血迹,墙纸上的花纹在血迹的浸染下变得模糊不清。血点和长长的血痕在墙上交相辉映着,好像是一幅旷世的艺术品——用人的生命以及鲜血、加上一点残忍和漫不经心——制成。
“死者一定是干了什么刺激凶手的事,他完全不像上次那样冷静了。”卡修斯站在房间里观察着尸体的情况,“这次的五个伤口都很粗糙,他不像上次那样用了专业的手法,而是把死者的皮肤和肌肉一层一层剌开,当然这样带来的痛苦也会加倍,很可能他注射的药物不能完全阻挡死者对于痛觉的感知,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还有,根据州警的勘察,他没有与死者发生性关系,很可能把死者拽入房间之后就直接下手了。”
“……的确,死者虽然仍然是将双手交握放在胸前但是她的表情很痛苦。”阿克西亚仔细观察了以后说道。
“凶手把房间的床单带走了。”布莱克说,“他这次直接在室内杀人,作为第一死亡现场,床单上的血迹肯定最多。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床垫上的血量也很惊人啊。”卡修斯检查着死者的头部,叹了口气,“他……好像把死者的声带拿走了。”
“确定是声带么?”雷伊问。
“确定。”卡修斯伸手探了探死者的下颌,有些费力地将死者的嘴掰开,露出口腔,“不仅是声带,他把舌头也一起割下来拿走了。”
“不想让死者开口说话么?”盖亚挑眉。
“不一定。”卡修斯将死者的颌部推回原位,“针对你们推测出的死者的心理,他应该是在报复那个背叛过他的女人。割下声带和喉咙是为了不让她再说出什么呢?”
没人回答。雷伊的注意力放在了墙上一些轻浅的血迹上,它们呈现出弧形,线条流畅。
“队长你能在墙上看出凶手长什么样么?”盖亚站在雷伊身后问。
“我在看血迹痕迹。”雷伊用手指沿着血迹的分布轨迹描画,“他是个使刀的高手。血迹痕迹非常利落,血点很小,溅到墙上就凝固了。你必须快速地挥刀才能造成这种效果,而且不能使用大型刀具。这样的血迹一定是某种轻而薄的刀具造成的,说不定是手术刀?”
“正好印证了关于他职业的猜想。”盖亚喃喃道。
“不错。”雷伊回答。“我可能需要在这里拉个线*。”
“队长,你还记得录音里报案者说了什么吗?”盖亚说,“她为什么会知道死者和凶手来这里了?难道死者猜到自己可能遭遇不测?”
雷伊没有回答。盖亚看看他,继续说下去,“如果死者知道凶手想对她干什么……她是不是反抗了凶手?或者她尝试着去掌控凶手的心理好让自己脱险?而凶手是绝对不可能让她脱离掌控的,她的作为可能让他想起了背叛他的那个女人,让他生出了一种挫败以及不自信感。”
“所以他为了解除这种影响以及报复而杀了这女人?”布莱克问。
“是的。”盖亚说,“队长你有什么想法?”
“很合理。”雷伊走到尸体跟前拍拍卡修斯的肩,“有办法确定她是在什么时候死的么?”
“下颌尸僵程度较高,上肢尸僵程度轻微,下肢尸僵未形成。结合现在的气温,死亡时间应该是四小时到五小时之前。”卡修斯说,“我在她的手上发现了很多抵抗伤,她的指甲缝里有皮屑、纤维和木屑,她的衣服上有几根头发,衣服的褶皱也相当明显——她在尽力反抗,但她还是死了。”
“另外,床头垃圾桶里有一些没有完全融化的黑色塑料块。”卡修斯说,“你们觉得那会是什么?”
“手套?”布莱克猜测。
“宾果!这就是上一次痕检组找不到凶手指纹的原因。”卡修斯歪了歪头,“上一次作案时他一定也戴着一副手套,但是他作案之后把手套带走了。这次他把手套点着扔进垃圾桶,没有确定火是不是熄灭就离开了……说明他觉得自己时间不够了,他很慌乱。这应该是死者给他的心理错觉。”
“队长!”阿克西亚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这边走廊发现了一个脚印!”
雷伊立刻走向浴室。布莱克跟在他身后。盖亚留在这里,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如果凶手的目标是已婚的妓女,那……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这次死者的戒指?
他蹲在尸体旁,接过卡修斯递过来的手套并戴上,之后抬起了死者的左手。
手背上有几道红痕,指甲很脏。食指的指甲跛了。手背上有擦伤,手臂上有或长或短的划痕。
无名指上没有常年戴戒指的痕迹,中指上也没有。
换一只手。
左手的伤痕看上去更加吓人。手心皮肤磨损得很严重。指甲磨损得厉害,指甲缝中有大量木屑。
盖亚想起进门时门把手上的那些痕迹和门背后的抓痕。
但是这只手上还是没有戴过戒指的痕迹。
盖亚皱起眉。他站起来,扫视着死者的身体,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死者的表情有些痛苦,脖颈上除了伤口以外有一圈红色的痕迹,像是被绳子或者链子之类的东西勒出来的。难道凶手还给她弄了个项圈?盖亚感到有些好笑。但是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卡修斯,”盖亚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大概是因为有些激动,“帮我看一下她的脖子……上面的痕迹是不是因为她长期戴项链而弄出来的?”
“的确是诶,你要是不说我刚刚还没发现。”卡修斯闻言查看了死者的脖颈,“如果是长期戴项链的话痕迹不会这么深,我觉得这更像是凶手拖着她的项链用来勒住她,好让她更听话一些。”
“这样就对了。”盖亚笑了起来,“凶手的目标是已婚的妓女,你不奇怪为什么她手上明明没有戒指凶手却仍然选择她为杀害对象么?我觉得是她把戒指指环穿在了项链上。开始时凶手很有可能不准备杀她,但是因为她挣扎得太厉害,凶手迫不得已抓住了她的项链想让她安静些,却看到了项链上的指环,所以他临时起意,在这个地方杀掉了她。”
卡修斯的眼睛亮了,“精彩的侧写。我简直想为你鼓掌了。”
“但是这仍然不能解释所有的疑点。”雷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盖亚身后,他蹙着眉,“我感觉我们的调查方式可能有问题,一个一个排查不是办法。”
盖亚了解了他的意图:“你是说我们可以去见那个打来报警电话的人?”
“是的。”雷伊说,“我有种预感……这可能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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