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屋顶上的铁皮锈成棕色,又被雨点砸出窟窿,样子好像外国奶酪,我看见一个房间里有七个人,一个怀孕了,其他人还是操她,因为他们太穷,甚至买不起廉耻。
——《七杀简史》

结束之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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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雷单箭头
*里奥斯x阿克西亚暗示
*瞎写一气的人格解离障碍和心理咨询
*ooc,ooc,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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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犹豫
诊疗室的墙是米白色的,在灯光下偏黄。窗帘半拉,颜色是柠檬黄,看上去非常柔软。沙发坐着很舒服,沙发套总是跟着季节的变化换成不同的颜色,现在是浅绿色——这颜色看起来好像刚刚从榨汁机里流出来。
门被推开,高跟鞋敲击地板发出的“哒哒”声由远及近。雷伊转过头:工作时阿克西亚永远是一身白大褂,不过,今天好像有点不同。
“新的胸针?”雷伊饶有兴致地赞叹着,“里奥斯的眼光真好,它特别衬你的眼睛。”
“不,是我挑的。这种事可不能指望他。”阿克西亚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在雷伊对面坐下,“你今天是来拿药的?上次的吃完了?”
“……嗯,吃完了。”雷伊回答,他放在桌上那只手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阿克西亚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低下头翻开文件夹:“真的吃完了?你自己加了用量?”
“嗯。”雷伊看着那本文件夹,说:“我加到一天四片了,所以吃得比较快吧。”
阿克西亚合上文件夹。“你其实没吃完就扔了吧?”
“没有。”雷伊扯扯嘴角,但像往常一样,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
“这算是目前副作用最小的药了……你如果不按时用药,我不敢保证我能治好你。”阿克西亚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直视着雷伊,“我说过很多次了,它可能会让你变得有点健忘,但这没什么,不会影响你工作。而且,如果不按一定剂量用药,你的不良反应可能会更大。”
雷伊冲她露出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来。
“谢谢,阿克。”他说,“我这次一定遵循医嘱……但是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最开始,阿克西亚没反应过来。但她很快猜到了“一件事”指什么。那实在不让人愉快,于是她皱起眉。
“‘他’又出现了?”她问。
雷伊点了点头。“他在对我说话……”他闭上眼,向后靠上椅背,声音变得微弱,好像害怕惊扰了什么,“他觉得我太懦弱了。他总是在挑刺。”
“——这很危险,雷伊。”
阿克西亚沉声说,注视着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看起来苍白,沉静,低垂着眼帘坐在对面,有一种不可言说的脆弱感。在普遍的印象里,他是守护神之一,应该强大而高不可攀、不会畏惧任何东西。民众会觉得他不应该会来这种私人心理医院,也不应该有这样一双眼睛,一双盛满了悲哀和自厌、晦暗不明如同暴风雨前夕海面的眼睛。
她无法在那双眼睛中看见她在各种报道中熟悉的那个雷伊。她觉得他好像用一层壳把真实的自己和其他东西隔开了。只有在来这里时,那壳会有些许松动——一瞬间的松动,像是海里的大蚌为了换气打开厚壳而又迅速合上。他把自己封在壳里,给这壳上涂出一个完美的剪影。只有在人们都看不见的地方,壳里的人才会出来透气。
这样长久的压抑是不利的,是有害的,阿克西亚不信雷伊不清楚这一点。就目前为止,他的病对他的大脑还没有太大影响。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表示出他知道他在干什么,或许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辛苦地压抑自己?
“是的。我知道这很危险。”雷伊深吸了一口气,他看起来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很犹豫,“但是……我觉得他是我。”他抬起眼来看着阿克西亚,眼神中翻涌着痛苦:“我知道人格解离的症状是什么……我翻了很多资料,但是我觉得这不一样。伊兰迪,他跟那些情况不一样。”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便转向别处。
“你……你给他起了名字?”阿克西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雷伊翘了一下嘴角又迅速把它放平:“或许吧。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目前为止,你出现过任何形式的记忆断层么?”阿克西亚问。她看着雷伊,而他摇了摇头。“没有,他只跟我交谈,还没有出来过。”
“你说你查了关于人格解离的资料,那你知道一般情况下,你作为主人格不可能会知道副人格的产生和出现的么?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出来过了,只是你不记得?”
问完这个问题,阿克西亚觉得雷伊的脸好像忽然苍白了许多。“我还能管住他。”他说,语气坚决,“我确定他还没有出来过。”
“那么看样子他还很弱小。”阿克西亚转了转手里的笔,“我劝你趁着现在他还不够强,赶紧把他整合进你的主人格里面。雷伊,”说到这里,她身体略微前倾,盯住他的眼睛,“你应该清楚,你现在可以管住他不代表你永远能管住他。如果他在某些不恰当的时刻突然挣脱束缚,可能会导致一场灾难。”
雷伊垂下头。他当然明白阿克西亚的意思。他所了解的伊兰迪,性格中并不包括见义勇为这一条。如果他在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出现,他更可能会一枪崩掉队友的头而不是协助他们完成任务。对他这样有着高危工作的公众人物来说,伊兰迪像个不定时炸弹。只要他还在,就永远会是威胁。
……可是,他有些茫然地想,我有资格替他做决定吗?
诚然伊兰迪并不稳定、甚至可能会带来麻烦,但他就这样直接替伊兰迪做了决定,就是最好的吗?换做是他,他能接受这种连选择权都没有就直接被抹消的事实吗?
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出来。他从来都无法简单地把伊兰迪当做一个分裂自他本人的附属品。虽然伊兰迪很少与他交流,有交流也是嘲讽居多,可他觉得伊兰迪像生在这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有时候他会有错觉,好像自己真的有这么一个弟弟,处在那个大人说一他偏要选二的青春期,动不动就对他冷言冷语。
他无法像阿克西亚说的那样,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伊兰迪。
所以他只是抬起头,试着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抱歉阿克……不过,我还得考虑。”

从医院里出来时路灯已经亮了。天并没有全黑,从东到西,天幕呈现出一种渐变的效果。最东边已经有星子闪烁,最西边还有夕阳的余晖。雷伊拎着药往停车场走,在车旁边,他突然停了下来。
——你真是懦弱得让我恶心。
伊兰迪只留下了一句话就消失在他的脑海里。雷伊等一会儿,发现他不再说话,就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时,他抬眼看见了后视镜,可能是因为阳光,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两只眼睛的颜色好像不太一样。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幻觉消失了。
他发动了车子。
这不是懦弱,伊兰迪。
我无法对另一个“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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