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屋顶上的铁皮锈成棕色,又被雨点砸出窟窿,样子好像外国奶酪,我看见一个房间里有七个人,一个怀孕了,其他人还是操她,因为他们太穷,甚至买不起廉耻。
——《七杀简史》

【枕春风15:00】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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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性格方面,采用连载版设定多于单行本;其他作品(BLEACH/死神)的crosscover情节和背景借用;角色版权不属于我。



  这本该是一次普通的现世巡视任务。本该。

  源稚女抹去嘴边的血,握紧刀柄。血不断从胳膊上的伤口中渗出来,把刀柄润得一片湿滑。

  同样出来巡查、不久之前还有说有笑的同伴,要么已经失去呼吸和心跳、倒在血泊里;要么就在第一个照面中被践踏,变为脚边的血泥。看见他的动作,敌人跃跃欲试,确定他还没有放弃抵抗,竟然咧开嘴角,似乎在笑。

  刀柄滑得几乎握不住,一片寂静之中,源稚女甚至能听清自己的心跳。他不清楚是手心有汗还是有血才让他握不住刀,他只清楚,再这样下去,或许自己也会死在这里。

  今天是真央灵术院本届学生得到佩实刀的允许、跟着学长姐到现世进行第一次巡视的日子。出发前他们便分好了组,每组有不同的学长代管。轮到他们这一组踏过穿界门时大家都带着兴奋,直到被学长呵斥才安静下来。

  最后一次训话过后,他们三人一组分成小队,各自巡视,没多久便接到紧急报告。他们还没有使用地狱蝶的权限,另一个组某个十分擅长鬼道的学生用天挺空罗向他们传讯,要求所有仍在巡视的小队立刻去寻找其他学长,向护庭十三队求援:出现了无法匹敌且具有极大威胁的敌人。

  后面那句话是源稚女根据情况推测的,那个学生刚刚说完求援二字,天挺空罗的效果便中断了。队里的三人面面相觑,最终都把目光投向源稚女。

  “寻找学长准备撤退吧。”源稚女说,“看样子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东西。”

  另外两人点点头。

  他们正准备离开,忽然有血线出现在左边那人颈部,源稚女心下一惊,拉着另一人迅速后退——他的反应已经足够快,可仍然快不过喷溅出来的血液。鲜红的血洒了两人一头一脸,而左边那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无力地坠向地面。

  好快,甚至连敌人是何时过来的他都没能注意到。源稚女抽出刀来:他清楚实力差距大到这种地步时,出刀也就意味着自己再没有可能回去,但他还是不甘心。

  幸存的同伴看到源稚女的动作,表情更加惊恐,却同样抽刀握紧,与他背靠背站到一起。

  敌人并没有现出身形。高度紧张地等待使人更加焦虑。源稚女听见身后那家伙不断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似乎是因为太过恐惧,牙齿开始打颤。

  他只分心了一瞬。

  那一瞬巨大的脚掌从天而降,他回身试图救援同伴,却因分心耽误了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被那只基力安踏在脚下。骨骼血肉被碾压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脚掌真正压实时血液飞溅四散,大虚移开脚向前走动,被踏过的地方只剩下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某个极为强大的灵压快速逼近。源稚女回身、举刀,反应已经足够快,胳膊上仍留下了狭长一道伤口。他下意识后撤,而敌人没有动,甚至没有再次隐藏灵压。

  白色面具背后已经能够看清眼睛和一部分脸,但仍然没有人形。与螳螂十分相似的怪物将前臂收起,歪着头看向源稚女。

  ——是亚丘卡斯级。仅次于瓦史托德级的大虚。如果这家伙认真起来,源稚女毫不怀疑自己会立刻丧命。能够被留下性命,只能说这只虚大概还没有玩够,想要再享受一会儿捕猎的游戏。

  会死。源稚女从没有这么明确地意识到,死亡已经触手可及。

  他深吸一口气,挥刀。随着刀刃的轨迹,有光在刀尖凝聚。苍蓝色光跳动如火焰,从刀尖甩向亚丘卡斯,而对方甚至没有躲避。

  果然。以他现在的灵压,反抗只是螳臂当车。或许弃刀等死是比较聪明的做法,可是源稚女不愿也不能束手就擒。

  那只亚丘卡斯身影闪动,向他冲来。

  “别开玩笑了……”源稚女低声喃喃,身体后仰躲开迎面而来的攻击,拧腰重重踹向敌方。但那只虚的两只前臂坚硬如钢铁,他的踢击如预料中那样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背后的基力安伸掌过来,试图像抓苍蝇那样将这不自量力的家伙攥成手心的烂泥。借着之前那一踹的反力,源稚女高高腾起,而那只虚追着他的身影伸出手去。

  虽然不知道对虚有没有用……姑且试试看吧。

  “梦破现歧路,幽境终难返。夜之食原。”源稚女展开双臂,念出始解语。那个与刀同名的领域向着周围扩展,瞬间周围一切都陷入黑白颠倒的梦境。一直被他隐藏的另一把刀落进手中,胳膊上被亚丘卡斯留下的的伤口由上至下逐渐恢复。而源稚女并不停息,双刀一振,便连着面具一起,斩落了基力安的手臂。下级大虚向后仰去,没等坠地便化为了灰烬。

  源稚女握着双刀,静静看向亚丘卡斯。须臾,死神与虚以极高的速度撞在一起。

  

  始解状态下,夜之食原的修复效果能够保证他拥有远超常人的持续作战能力。但他的身体状况和他现在的灵压并不允许他保持始解太长时间。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这段时间内斩杀面前的大虚,就算被誉为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双星之一,他也还不成熟,无法像哥哥那样将斩魄刀的能力运用自如。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与哥哥是双生子,作为体质较弱的一方他无法按期进入真央灵术院,虽然家里为他安排了副队长甚至队长级的人物做私塾老师,但他还是想与哥哥并肩而立,就算不能一起进入真央,至少能一起入队。

  这个愿望最终也没能实现。哥哥入队前夕,他的病情突然加重,如果不是四番队队长看在前家主的面子上应了长老的邀请为他看病,现在世上已经没有源稚女了。说来十分可笑,直到四番队长为他诊断病情,他才明白自己的病竟然是身体先天不足,无法负荷过于庞大的灵压而致。那位队长为他做了封印,将一部分灵压分流疏导,病情才逐渐好转。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过队长与长老的谈话:如果双生子都具有强大的力量,就会在母胎之中相互抢夺资源。他的先天不足,正是孕育过程中输给了哥哥的表现。

  他在里间的榻榻米上静静听着,忽然想要落泪。

  就算知道了前因后果,明白自己的不足是对方所致,他也无法去恨哥哥。哥哥是太阳一般的人,对待外人时不失威严,对待他时又十分温暖。他们是源家这一代唯一的直系,父母在有记忆之前便在与虚作战的过程中战死。不提哥哥入队之前两人几乎整天相伴,就算在对方成为六番队队长之后,有那么多队务需要处理,仍会每天托家臣为他捎来一封短筏,回家之后也会尽可能陪伴他。每次病痛难熬时,哥哥的手掌都会落在他额上,而他就带着那温度沉沉入睡,忘掉一切痛苦。

  他无法去恨哥哥。他怎么能恨有生以来唯一能为他带来温暖的太阳?

  他只是……不甘心。

  

  刀刃撞击的声音一再响起。凭借夜之食原掠夺灵压带来的增幅,源稚女勉强跟上了亚丘卡斯的速度。

  这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不冲破那个封印,他无法更进一步:身体深处逐渐传来疲倦感,源稚女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始解还能维持多长时间。走出穿界门已有数十分钟,似乎其他队伍也没人逃出去,如果瀞灵庭仍没有感知到现世的异状,或许他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了。

  又一次碰撞。大虚以前臂砍向他,刀刃相接时力道大得擦碰出了火星。源稚女被震得双臂发麻,但通过斩魄刀吞噬的灵压很快缓解了不适感。他欺身上前,砍向亚丘卡斯的颈部。

  对方却不闪不躲。等他意识到不妙想要抽刀,已经来不及了。大虚双臂弹起,将他的刀刃死死卡住,随后口器向两边张开,幽绿色光芒在口器之间汇聚。

  是虚闪。

  他反应过来想要弃刀逃走,却被螳螂的另一对足一前一后穿透了膝盖。

  这是这场战斗中亚丘卡斯第一次使用前足以外的肢体,源稚女却并不觉得荣幸:这只能表明亚丘卡斯似乎终于厌倦了砍来砍去的游戏,将他擒住,打算一击毙命。

  幽绿光芒映亮了他的眼睛,死亡已经近在咫尺。

  虚闪放出,但光柱却并非冲他而来: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虚闪下落的轨迹,那道光芒直直坠向地面。源稚女只听到“嚓”“嚓”两声,亚丘卡斯的前肢不受控制一般僵硬着展开,刺穿他膝盖的那对足忽然断裂。

  他和亚丘卡斯都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瞬,那只亚丘卡斯同样不受控制坠向地面,他则落进了某个人的怀抱中。他看见风扬起羽织的一角,白色的羽织和对方的头发一同在风里飘摇。

  始解状态解除,夜之食原重新恢复为他腰间的佩刀。源稚生单手将他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执刀点向脚下仍在挣扎的大虚。千倍重力加诸其上,瞬息之间,亚丘卡斯在皇的怒火中化为灰烬。

  那是“王权”。源稚生的斩魄刀。与夜之食原同样为双刀,但对付这只亚丘卡斯时,源稚生并没有拿出另一把刀。

  源稚女闭上眼,蜷缩在哥哥怀里。穿界门打开,他们回到家中,四番队队员已经严阵以待,迅速从哥哥手中接过他,开始处理伤口。他的血蹭在源稚生的队长羽织上,血迹已经变干,形成两团巨大的污迹。

  治疗开始之后,源稚生并没有走。他穿着被血染脏的羽织坐在他身边,像往常任何一次那样,将手放在他额上。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温度,却让源稚女想要逃避。

  “没事的,稚女。”他似乎误解了源稚女的意思,以为他是疼得难受,于是出言轻声安慰,“很快就好了。”

  源稚女沉默着,点点头。闭上眼后,被源稚生接住开始就一直被他噙在眼中的泪水安静地滑了出来。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流泪,或许就像兄长所说,是因为疼痛而委屈,或许他只是在后怕。曾经与死亡那样接近,任谁都会后怕。

  又或许,他只是意识到,行星不能与太阳比肩;而他一直怀抱的愿望,到底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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